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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只戰斗雞是如何修煉來的呢?說起來也著實不易。不是炒出來的,而是燉出來的。央視曾經把趙本山生生地忽悠了三次。1987年,趙本山已紅遍東北,當年姜昆去鐵嶺演出,覺得趙本山的節目不錯,便向春晚劇組推薦了他。為了趁熱打鐵,趙本山提著十瓶茅臺酒跑到北京,給劇組送禮。在央視門外,因為他說不出具體找誰,被門衛攔在了外面。趙本山在極度郁悶之下,回賓館自個兒喝了瓶茅臺,喝光了,蒙頭大睡。就這樣,他一天一瓶,自己把酒喝了。
第十一天,酒喝光了,他拍拍屁股也回去了。1988年,春晚邀請了趙本山,並提前錄制好他的節目。趙本山告訴鐵嶺的父老兄弟,春晚播出時,關注他在哈爾濱分會場的演出,結果錄音不合格,節目臨時給取消了。1989年,本山為春晚准備演小品《老有少心》,節目在東北連演幾百場,到北京審查順利通過。可臨近直播,有位編導說,這個小品好是好,可裡面的東北土話太多,南方觀眾聽不懂,能改改嗎?趙本山就問他,咋改?改成北京話?於是又打道回府了。直到1990年,趙本山憑小品《相親》首次在春晚亮相,一炮打響,就此成了央視春晚的座上賓,一路衝上藝術巔峰,成了『喜劇之王』。雖然近年水准一路下滑,尤其是與何慶魁決裂之後,今年的《策劃》跌到了谷底,憑借以往的人氣,還是蟬聯了最受歡迎小品。
為什麼民眾熱愛本山大叔呢?因為他最有人味兒。當然,我不是說,其他演員都沒人味兒,只是都沒有他真切,真實,真誠。成名之後,他坦承,沒有小品,我就是一個農村的二流子。在小品裡頭,他演的仍是一個農村的二流子。在半山大叔走紅之前,最有人氣的笑星是陳佩斯,他演了一個經典角色,落後青年王小二,那也是一個城市裡的二流子啊。
如此推論下來,我即將要得出一個危險的結論:民眾熱愛二流子。請允許我請出餘秋雨大師來救場。他說:『趙本山的表演藝術來源於他深厚的東北農村生活根基,他把中國農民的朴實、機智、小狡猾、大善良演繹得惟妙惟肖。世俗文化是全部文化構架的根基,也是推動精雅文化不斷沿革的動力,它比精雅文化更天然,更貼近民族的生態,因此也更能深入人心。』你看,餘秋雨話裡的意思和我差不多,但表述方式卻是體面許多。
我不能贊同這麼一個論調,說什麼春晚的水准越來越高,只是觀眾的欣賞水平提高的更快,因此纔覺得春晚不好看了。做人不能糊涂到這個地步。你可以說背景越來越豪華啦,伴舞演員穿得越來越少啦,那幾張老臉的褶子也越來越復雜啦,但節目裡邊的真性情卻是越來越少,用顯微鏡都找不到。總之,水准越來越差,更假,更大,更空!
本山大叔是幸運的,挾人氣以自重,就有了和央視討價還價的砝碼。他擁有較為自由的發揮空間。在《賣拐》系列小品中,一個公然欺騙消費者的不法奸商連續得逞,受騙群眾成了全國民眾的嘲笑對象。『也就趙本山演。換任何人,有一個斃一個。』一個編導說。
春晚,一場多麼豪華富麗的春夢,但凡上得去的大小明星,歷經明規則潛規則擺布,全是萬種選一的人精兒,打扮得花團錦簇的,巴望著討民眾的喜歡。但是,大伙兒眼巴巴期盼的,卻是一個灰撲撲的蔫壞的東北大叔。因為,這個大叔把老根還是紮在百姓心裡,他保留了那麼一點真。(文/崔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