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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天,餘生的第一天
二零零八年五月的某個下午,太陽很亮,亮得發白。等待綠燈的時候,我忍不住回轉頭去看它。彼時陽光燦爛,時間停頓,天地如此安寧。
綠燈終於亮起來,身後的人們不斷往前擁去。我沒有、也無法再在人行道上作一刻停留,時針如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再次開始轉動,於是我的心中啪的一聲,像是折斷了一根筷子。
很多事情我們都無法阻止,就比如路口那個短暫又漫長堪比整個世紀的瞬間,無數人魂歸天國。我們得眼睜睜地看它發生,無法別過頭去;我們甚至找不到機會和離去的人們道別,他們走得太快,當我們察覺的時候,已經看不到他們的背影。我猜上帝應該是個頗有頭腦的老頑童,他喜歡和我們開玩笑,只是他的玩笑,從來都讓我們難以承受。
一些人離開,而我們餘生,卻被痛苦壓得喘不過氣。但是過去的,終究得讓它們過去,我們還得向前走,迎著陽光,哪怕無比刺眼。路很崎嶇,但那是我們注定要走的路,即便前方有更深的苦難冷笑著准備擊倒我們。
別害怕,請收緊裝滿悲傷的行囊,仔細感受一下它的重量,也許在餘生的每一天,它都會重一些更重一些,但請不要丟掉它們,因為它們是奇跡生長的土壤。
就快夏至,但願離開的人們一樣擁有溫暖,但願天堂,也有很多夏天的早晨。然後我們一起跳舞,就像沒有人注視一樣;一起歌唱,就像沒有人聆聽一樣;一起工作,就像不需要金錢一樣;一起相愛,就像沒受到傷害一樣;一起生活,就像餘生的第一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