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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國家林業局和世界自然基金會共同發起的2014/2015長江中下游流域水鳥調查項目已於昨日基本完成。記者瞭解到,洞庭湖國家級溼地自然保護區自1998年洪水過後開始了新一輪大力度保護,並採取了多種模式探索村民、經濟、生態之間的和諧發展。如今,有些模式通過十年的堅持已趨於成熟,有些模式以創新的姿態纔剛剛起步。
社區共管模式
青山垸湖的十年發展
西洞庭湖自然保護區位於漢壽縣境內。1999年6月,漢壽縣人民政府將退田還湖後的青山垸劃歸保護區管理,擁有土地所有權和管理權。
“退田還湖初期,社區和管理局的矛盾比較激烈,因爲靠水吃水一輩子的老百姓生計突然沒了,對於生活保障非常擔憂。”今年68歲的唐代卿對於那段時間記憶非常深刻,“因此,剛開始時,大家還是會在湖面上從事漁業捕撈和水面養殖,而且越捕越狠,都快把魚捕光了。”
而保護區卻計劃將該區域作爲溼地生境恢復項目和鳥類保護的主要區域,所以初期根本不允許大量漁民迴歸垸內從事過度、違法捕撈的行爲。
“那時候,保護區聯合公安局、水產局、漁政站、水政、湖州管理局等多部門對於擅自在保護區進行作業的人員,進行了幾次強行驅趕,並配合宣傳。”西洞庭湖溼地保護區管理局局長梅碧球告訴記者。
爲解決矛盾,2004年1月,經保護區、漢壽縣林業局和青山垸社區代表協商,達成一致意見並就青山垸“社區共管”事宜制定了共管方案和共管協議。“由於將農民的生計考慮其中,社區共管的模式也得到了漁民的擁護和支持,矛盾和衝突直線下降。”
所謂社區共管,就是在確定共同保護的前提下,成立股份有限公司共同開發利用溼地資源。保護區開放青山垸水域,在保證不影響垸內溼地生態系統恢復的前提下,允許社區合作組從事漁業生產;社區合作組自籌資金,在垸內使用合法的生產工具、生產方式,規定的季節開展捕撈和養殖等生產經營活動,並有義務協助保護區開展資源的保護與管理工作。保護區有權利從社區合作組收取一定數額的資源保護管理費用於溼地資源保護工程的再投入。
“這樣一來,大家又可以從事漁業活動了,而且世界自然基金會還幫我們進行有機認證,幫我們宣傳推廣有機魚,讓魚的單價提高,這樣我們不會竭澤而漁,收入也比以前提高了就形成了良性循環。”唐代卿告訴記者。
如今,社區共管模式已經運行了10年,雖然還是偶爾會發現非法捕撈和其他矛盾存在,但大家普遍認爲這種模式算是達到了一種生態保護和經濟發展的平衡。
封閉管理模式
大小西湖的生態影響力
大小西湖總面積共計23600畝,是上世紀60年代興建矮圍滅螺工程所形成,兩湖之間有矮堤相隔,汛期被洪水淹沒,進入枯水季節則水退灘出,成爲越冬水禽聚棲區。
“但由於最開始的權屬沒有落實,導致承包現象普遍,生產方竭澤而漁,候鳥沒有安定的棲息環境和充足的食源,候鳥數量近年來呈急劇下降趨勢。”東洞庭湖溼地自然保護區管理局局長趙啓鴻告訴記者,2001年11月20日,岳陽市四屆人大常委會第23次會議通過了《關於加強東洞庭湖自然資源保護與管理的決議》,明確了“將大、小西湖劃爲封閉區,由東洞庭湖自然保護區實行封閉式管理,在封閉區內禁止一切生產活動”,“如此一來,封閉式管理的模式終於有了落實的依據,時機和條件都已經具備。”
與此同時,相關的管理措施也隨之出臺。首先就是禁止發包。依據保護區總體規劃,將大小西湖及壕溝劃爲“鳥類食場”和“魚類種質資源庫”,由保護區實施封閉管理,永久禁止發包,候鳥期禁止捕魚、採蒿、放牧等一切生產活動,禁止一切生產人員進入。其次是控制水位。由市政府授權保護區大小西湖、壕溝、採桑湖冬季水位控制權,確保將水位控制在候鳥棲息最佳水位。第三是公路改線。將現有由茅斯鋪經六門閘到三分店的交通幹線改道經分路口至三分店。最後是適當補償。相關單位承擔一定溼地保護義務,由市財政予以適當補償,以保障漁民利益,維護洞庭湖穩定。
“你來的時候看到道路兩旁的警示牌、禁令牌、宣傳牌了嗎?那些都是我們設立的。”趙啓鴻告訴記者,除此之外,管理局還深入羣衆當中做宣講,在下湖通道設置封閉柵欄禁止人和牲畜下湖,修矮堤和水閘增強水位調控能力,安裝電子眼設立候鳥監控點加強保護,同時規定在候鳥期內不捕不撈,確保越冬水禽有充足的食源。
“根據這些年的檢測結果來看,大小西湖的封閉式保護模式還是很有成效的,水鳥的種類在逐年豐富,數量也略有增加。”世界自然基金會長江項目高級經理蔣勇告訴記者,“同時,大小西湖還與我們合作舉辦觀鳥節,增加了社會化參與的程度,對於保護生態而言,這絕對是教育大衆的創新模式,影響力也隨之提高,成爲了溼地保護的明星案例。”
生態旅遊模式
君山後湖的創新探索
由於歷史原因,君山後湖被區劃在東洞庭湖國家自然保護區的實驗區範圍內。
“位於君山後湖上的君山島也是國家5A級景區,這在洞庭湖區域是一個難得的資源,所以我們就考慮將其利用起來對保護區進行創新型的保護。”趙啓鴻告訴記者,“由於是非核心區,在以前,到了枯水期,農民的捕魚情況非常多,甚至放幹了水竭澤而漁,從去年開始,保護區嚴格規定禁止放水捕魚,中華秋沙鴨等珍稀鳥類又回來了。”
“在世界自然基金會的幫助下,我們希望聯合多個單位進行一次生態保護的創新,就是將旅遊與保護相結合的生態旅遊模式。”趙啓鴻告訴記者,“生態保護專家、NGO、溼地保護區都將成爲我們的戰略合作伙伴,如今協議已經草擬完畢,第一期5年協議就要簽署了,希望在5年內能將基本功能落實好,現在林科院的觀測站已經落戶君山島,還有供遊客參觀的觀鳥臺也已經建成一個。”
據趙啓鴻介紹,“社會化參與”將是這一保護模式的亮點,“就以觀鳥臺爲例,未來我們預計將設置十餘個觀鳥臺,讓更多的遊客參與到觀鳥愛鳥當中去,讓他們更近距離地接觸候鳥,同時提高大衆的生態保護意識,就形成了良性循環。”
而在老百姓的收入上,他們雖然失去了捕魚的直接收入,但通過生態保護和淡季旅遊資源的利用。可以讓他們得到間接收入,比如有機魚養殖和農家樂收入都可以彌補損失甚至過上更加富足的生活。
“當然,這只是我們的一個設想,等到具體工作開展之後,肯定也還會遇到一些問題,但我們是有信心在經濟發展和生態保護之間找到一種和諧發展的辦法的。”趙啓鴻告訴記者。
三大問題制約溼地保護髮展
世界自然基金會長江項目高級經理蔣勇表示,目前,溼地保護確實已經逐漸走入良性循環,但確實還有幾個問題一直制約着溼地保護的發展,大概包括三點。
其一,法律瓶頸,中國還未出臺《溼地保護法》,僅靠《野生動物保護法》和一些地方的管理條例,約束力和約束範圍受到限制;
其二,是權屬分散,溼地保護區實際上並不能單獨對溼地進行保護,需要協調水利、漁政、景區等多部門聯合管理,在效率上受到限制;
其三,是資金不足,溼地保護是靠地方劃撥管理經費,但經費確實存在不能滿足溼地進行高效保護的情況,以保護效果相對較好的東洞庭湖爲例,現在只有6個管理站,而且設備、人員、專家配備也嚴重不足,在保護上必然受到限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