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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菜這麼貴,我都不敢炒啊!”
不過,在目前參與北京有機農夫市集的30家農戶中,29家的生產者其實都不是“地地道道的農民”。與他們的顧客一樣,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本是生活在大城市裏的白領或打工者。出於對食品安全的關注,又或個人信仰,他們有的選擇返回老家的鄉村,有的決定下鄉租些農田,經營小農莊。
馮超覺得,自己通過選擇買什麼菜,可以讓這些“少用化肥、農藥”的小農莊“至少爲環保作了一點貢獻”。在這羣農夫市集的忠實消費者眼裏,他們選擇的消費方式不僅意味着安全,還讓他們有一種“成就感”。
範冬雨則認爲,自己可以通過消費,促進“公平貿易”。“我希望農民也能過得更好,他們獲得價值鏈上的最大一塊利益,這是我所期待的理想社會。”範冬雨說。
周立分析說,這種有異於工業體系的消費模式是“社會的自我保護”,“工業化生產發展到一定階段後,人們越來越迷信市場,損失了產品的質量,以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和信任。”周立指出,“這時候,社會就會出現‘自我保護’的行爲,探索另一種替代模式。”
5年前,董時睿也在臺灣中興大學校園裏創辦了臺灣第一個有機農夫市集。起初,對許多普通市民而言,那兒的有機蔬菜可謂“奢侈品”。但創辦沒多久,市集就迎來了“排隊買菜”的熱鬧場景。主要的原因,是臺灣普通蔬菜的價格也一度“漲得可怕”。
不過,在中國大陸,這種新興的概念似乎還難以在大衆層面推廣。
價格當然是最主要的原因。市集裏,一箇中年婦女正在推銷一種辣椒醬。“我們的辣椒醬是用37種材料做成的,外邊賣的那些,只用5種材料,其中一種還是防腐劑。”這瓶辣椒醬59元。
而在那裏,人們還能看到80元一斤的排骨、68元一斤的五花肉以及10元一斤的生菜。對普通家庭而言,農夫市集上產品的售價依然顯得非常奢侈。
對馮超買的菜,他的父母和親戚常常抱怨“怎麼這麼貴”。一次他的小姑在他家裏幫忙做飯,問了菜的價格後嚇了一跳。“這菜這麼貴,我都不敢炒啊!早知道從老家那兒背些過來了!”小姑感慨地說。
袁英華也留意到,在農夫市集裏,曾經有老人硬要把想買菜的年輕人拽走。在她的身邊,許多朋友也因爲家裏老人不接受,不敢讓農戶往家裏送菜。
“這肯定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模式,只是一種先鋒的探索,我的生活就是實驗田。”袁英華承認,“這種很純粹的模式很難普及”,但她希望,這種“小衆的選擇”可以喚起“人們對主流生產、消費模式的反思”。
在11月3日舉辦的農夫市集上,一位65歲的老奶奶第二次來“趕集”。之前一次她買了一棵甜菜,感覺“特別甜”,這次她的目標是買有機大白菜。市集上的大白菜是普通菜市場上的4倍,她與老伴兒在家裏商量了好一會兒,才最終下定決心“買棵嚐嚐”。
“這大白菜20塊一棵,你可別糊弄我啊!”她掂量了好一會兒才選定一棵。接過大白菜後,她一邊笑着對農戶說“再送我些這個吧”,一邊又小心翼翼地揀了好幾個小番薯,塞進了自己的環保袋。